在一起闯荡世界的过程中,中南屋的故事箱里不知不觉装了不少“囧”事:
有对着肯尼亚警察拍照差点被扣留罚款的,还有昆虫超级恐惧者在非洲草原上“磨炼”了几日,就可以对着可怕的蜱虫面不改色的......
而这个“面不改色”的主人公,当时也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初中生——她就是我们今天对话的主人公,来自上海的Guoyue。
即将高二的她,已经第三次来非洲调研了。在中南屋的陪伴下,她先后参与了三个非洲实地调研项目,话题覆盖了大象保护、女性权益和商业创新等内容。
可如果你问她,你为什么要来非洲?她脱口而出的回答,一定在你意料之外:
“没什么高尚理由,因为不去非洲,就要在家写作业呀!”或者“我很俗的,我就是想赚钱......”
“谈谈钱也挺酷”
别看Guoyue是个高中女孩,她却从毫不遮掩谈论“赚钱”,你或许会感慨这孩子是个“彻头彻尾的小财迷”,但除了“赚钱”之外,她也有着自己的思考。
其实Guoyue在非洲做的三个发展项目,都或多或少围绕着“赚钱”展开:
2017年夏天,她第一次来非洲做调研,曾帮助肯尼亚一个村落销售手工篮子,这一方面可以为妇女提供工作机会,让她们能够养家糊口、提高家庭地位;另一方面也借此呼吁村民支持大象保护,解决人与动物的冲突。
去年,Guoyue和小伙伴们在调研了当地文化艺术发展情况后,决定把当地妇女制作的艺术品通过微店卖到中国,为更多当地女性打开商机,赋能女性群体。
而在今年暑假的非洲之行中,Guoyue想要帮助一个为无家可归的女孩提供庇护的反割礼公益组织,寻找可以进行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。
所谓割礼,是当地原始部落一种非常野蛮的传统习俗,即割除女孩生殖器官的部分,免除其性快感,保证其贞操。
为了逃避这种残忍的习俗,当地一些女孩小小年纪便逃出家乡,无处依傍。而一些公益组织,便旨在帮助这些女孩们,为他们提供安稳生活、接受教育的机会。
诚然,这样的纯公益组织,需要不少经费。然而,Guoyue最不齿的便是“直接给钱”这种“不叫办法的办法”。
“我希望做成一个创业项目,不仅帮助当地人,还能可持续的运营下去,我自己还可以赚钱,当然这是后话了哈哈。”Guoyue毫不掩饰地说,“我觉得没什么的,谈谈钱也挺酷。我就是不希望变成单纯给当地人钱的慈善,靠不住。”
这种“自立”和Guoyue的成长经历密不可分,“我就是个习惯依靠自己的人。”上中学时她觉得零花钱不够用,解决办法不是朝父母要,而是琢磨自己的“小生意”。
比如,去云南旅行的时候,她在市集发现了十分漂亮的雨花石,五块钱就能买一大把。她便批发回来以“高价”到学校卖给同学。“最高价一块石头我就卖了10块钱!”Guoyue兴奋地说。
进入高中后,因为数学成绩突出,她还做起了“辅导数学作业”的“营生”,一次15块,一周做七八份,足足坚持了一个学年,赚了将近两千块。
而这种从小“赚钱”的经历,也让她小小年纪便有了“商业思维”。去年暑假,Guoyue在参与女性手工艺品调研时,发现马赛妇女创作的艺术品固然极具民族风情,但不少设计其实在游客群体尤其是数量较多的中国游客群体中,销量并不理想,更别说靠卖这些养活自己。
于是这次,她想要既兼顾当地女性的制作条件和风格,又不能脱离市场的具体需求。刚到内罗毕,Guoyue就在中南屋导师阿光的陪伴下,走访了当地面向中国游客的纪念品商店,了解受众的偏好。
初中就作为专业艺术生学习美术和音乐的Guoyue,打算和当地妇女一起“重新设计”手工艺品。结合马赛人的艺术特色,Guoyue设计了一种既有马赛风格又被中国人所喜欢的马赛风“荷包”。
在村庄的四五天里,为了完成一批样品的制作,从花纹的设计,到图章的克制,Guoyue不仅自己每天熬夜赶工,还在离开前把她的设计和“手艺”,一点不落的教给当地妇女,“这样我走了她们也可以自己继续做下去。”
“我这辈子再也不干这种事了”
得知自己要上街“叫卖”的时候,Guoyue的内心是崩溃的。
那时她刚刚从乞力马扎罗下的村子回到内罗毕,导师阿光鼓励Guoyue能够到游客集中的街头直接进行售卖,也更有利于获取第一手的用户反馈。
阿光说,有些“高冷傲娇”的Guoyue听到这个提议的反应,是用全身表示自己是“超级拒绝”:她伸出手使劲在阿光面前摇晃,大喊:“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做这种事!太丢脸了”。
磨破了嘴皮“听听顾客的反馈非常重要”、“为了之后东西更好卖一定要去”——Guoyue同学终于还是站在了内罗毕最繁华、华人聚集度较高的市中心步行街。
即使妥协到同意上街,可迈出下一步去推销,似乎还是不易。最初,站在街头的Guoyue由内而外地抗拒着这件事,频频往老师身后退,时而喊着“哎呀我好累啊”,又间或咳嗽几声跟老师说说“我喉咙不太舒服”。
想起那个画面,阿光还是觉得Guoyue可爱极了:“这是她的年纪会有的表现呀,不可能一下就变得非常热情和主动。”
其实,作为一个对“艺术”有些追求的孩子来说,Guoyue总觉得自己连夜赶工的作品,未能达到期望的标准。“我觉得我们的产品,还是不能只停留在‘讲故事’,故事固然重要,可也要真的让买的人觉得这个东西好用或者好看。”Guoyue说——而要去推销一个自认为“拿不出手”的东西,似乎难上加难了。
不过,很多时候,我们的突破和成长,就在那一刹那的“豁出去”。
“她真的非常聪明,非常懂得观察和说服。”阿光对Guoyue的表现赞不绝口。最让她印象深刻的,是Guoyue竟成功向一位肯尼亚男士推销了这个为迎合“中国游客”口味而设计的小荷包。
那时,Guoyue发现一位肯尼亚黑皮肤男士手里竟然拿了两部iPhone——要知道在肯尼亚拥有两部iPhone手机,经济水平应当是很不错的,Guoyue瞅准机会上前推销,用英文把荷包背后的反割礼、女性赋权故事讲述出来,成功“拿下”了唯一的“非游客单”。
连续两晚的“街头叫卖”后,Guoyue的产品已然卖出了大半,向来话少不爱打扰别人的她,一边抱怨着“以后绝对不做这种事了”,一边也掩饰不住成功的自豪感,“我们完善一下,以后她们(指妇女们)就可以一直做一直卖,内罗毕的售价(相比成本)是可以翻倍赚的,她们就不愁钱了。”
为了“不写作业”来非洲 却意外地飞速成长
其实,早在小学六年级,Guoyue就曾和妈妈到坦桑尼亚,看望在那里工作的表姐并顺便旅行。
享受着游客的食宿待遇,“吃住条件都很好,看了看动物”几乎是她当时对非洲全部的印象。可16岁那年的“重回非洲”,却着实给她上了一课。
“好端端干嘛又去非洲?”这是Guoyue听妈妈说,想让她到非洲参加调研时的第一个反应。
很有主见的Guoyue,起初并不想妥协,直到她意识到“不去非洲就要在家写作业”,才爽快答应了。
那是2015年中南屋的一次野生动物保护调研,也是中南屋野保项目中最“野”、最“沉浸式”的一次:
奔波于东非草原各个不同的机构和村庄,大家晚上要在草原上住帐篷,睡觉的时候可以听到狮吼的声音,还有马赛人轮流守夜以防野兽袭击,最要命的莫过于夜晚横冲直撞的各类昆虫......
Guoyue性格颇有些大大咧咧,可见虫子就害怕到尖叫的属性,也未能幸免。那时,一个人睡一个帐篷,面对着草原上成群的虫子,她便会吓到表情夸张、尖叫,甚至忍不住骂人一般的大吼。
突然有一天晚上,黄老师惊讶的看到,Guoyue正打着手电筒,淡定的摘掉自己身上的各种虫,甚至有一些可怕的蜱虫,落在了她的脸上、耳朵上,她也一样面不改色地把它们赶走。
这个从小衣食无忧的上海姑娘,却对环境有着很高的适应能力。阿光的印象里,Guoyue是个能够适应环境的人:“她不会因为没吃好、没住好,就不想做项目或者耍脾气。”
第一次调研时,她还是稚气未脱的初中生,跟在研究生哥哥姐姐的屁股后面,也帮不上什么忙,几乎算半个“围观群众”;第二次调研时,她是一个热爱艺术的准高中生,希望从非洲艺术和女性故事里汲取力量、寻找出路,但仍是跟着大家的思路走;而第三次调研,Guoyue却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,如何达到自己的目标了。
“我还是特别贪财的,”Guoyue半开玩笑地说,“而且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经济、商业。”
这不仅因为数学、经济的课程她学起来觉得如鱼得水,在非洲的几次实践之中,她也意识到:要深入了解一个地方,最基本的是了解这个地方的经济,要让人有能力发展,首先要让他们有“自己赚钱的能力”。
“我还小,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,我也不敢说。”Guoyue很坦诚。她谋划着未来进入大学后,本科毕业前考出最高级别的金融分析师证书,在这个领域深耕下去。
正如这次重回肯尼亚,她本想从当地经济结构的分析入手,寻找当地发展的新入口,然而受限于知识和能力,才转而尝试更实践性的可持续商业项目。
而对于重返非洲,“小郭老板”也有自己的想法:“等我大学毕业,那大概是五六年之后了吧。非洲这几年一直在飞快变化,等到那时候可能非洲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。现在想太多、说太多都是空谈,我还是想先做好眼下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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